breadso

Monday, November 28, 2005

人間

由於祖母是一個極度節儉的人,
彷彿沒有看過她掉東西,
所以祖母的房間,
每每成為我的尋寶之地。

祖母離開那天,
她的睡房被我任意解剖,
或許其他人會認為這很殘忍,
但我只想待在祖母的睡房裡,
細味她這生的一點一滴,
以及貪婪的吸啜那只屬於她的氣味。

你們知道我找到些什麼嗎?
一疊疊過期及流通的鈔票;
一卷又一卷刻上英男皇及英女皇頭像的錢幣;
一些屬於離開了四十多年的祖父的唐裝短打;
一封封塞滿整個抽屜的紅封包,(有些還剩載著六角形的五元硬幣 );
還有很多很多......
老人家的睡房或多或少會有一兩個長了銹的餅乾盒子吧,
對不起,沒有。
反而找到一個全是鐵銹的小小圓罐子。
說實話,我真的鼓起了千噸勇氣才可把它打開,
因為祖母是一個會將一顆話梅放進錢包再收進抽屜的人。

圓罐子一開,
一陣白白灰灰的粉末輕盈的飄散出來,
心想:
不會是祖父吧......
我抑制著腎上腺素對我的肆虐,
對著那盒粉末一嗅,
出乎意料的是陣陣爽身粉的氣味!

最後姑母認了出來,
那是五十年前給剛出生的爸爸抹肚臍用的肚臍粉!
有這東西的嗎?
它和爽身粉有分別嗎?
真的不得而知。

我考慮了很久,
好不好把它保留下來,
畢竟也有五十年的歷史,
但最後還是扔掉了,
因為把五十年前的衛生用品放於屋子裡,
確實很不衛生。

祖母離開三年多了,
她的睡房已沒了屬於她的氣味,
但屬於她的東西和擺設很多都保留下來,
我不怕睹物思人,
因為唯有想忘記,
才會害怕想起。

(把這兩篇文章,獻給祖父剛去世的朋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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